……

“啪！”

清脆的碎裂声从厨房里传来。

(资料图)

“怎么了？”我急忙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的雪音也想要跟过来，我挥了挥手表示不用担心。

由于之前的争辩我输给了雪之下，自午餐起洗碗的工作就被雪之下包揽了，据她自己所说，这样的家务处理权当是她的住宿费。

我倒是很庆幸她并没有剥夺我在准备晚餐时帮忙的权利，要知道以她的性格，这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也许以后所有的家务都会逐渐变成由她一个人来包揽了吧，而我则只能偶尔客串一下“家务万能小姐”的助手，打打杂。

……听声音的话，是打碎了盘子？……对她而言这种失误实在是极小概率事件。

厨房地上的瓷碎片证明，百密一疏，弘法大师也会有笔误的时候。（注6）

“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雪之下……”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将一块较大的碎片拾起，开始收拾残局……

等等，她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自刚才起她就没有任何回应，我仰头看去，发现脸色惨白的她双手在胸前紧握，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身体微微地颤抖着……

“雪之下……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啊，没关系……对不起，把盘子打碎了……现在我马上捡起来……”

回过神来的雪之下有些慌张地回答到，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似的，她立刻弯下腰来开始捡着碎片。

“……疼……”我刚想阻止，就听到了她因为手指被碎片割破而发出的悲鸣。

……真是的……那么动摇的状态去捡碎片当然会受伤……

“……当心点啊，笨蛋……手指要是会说话，肯定在哭嚎了……”

“……没，没关系，只是稍微划破了一点……”雪之下似乎还处在恍惚状态中，说话都有些颤音。

“要是你没有出血的嗜好，那么请务必让我检查一下伤口。”我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的手。

“……等……”

我仔细地看了看，好在伤口不大也不深，不过最好还是贴上创口贴。

“呼……”我情不自禁地用嘴对准伤口吹了吹，希望这可以缓解她的痛苦。

“稍等一下，我去拿创口贴……对了，你自己先去冲洗一下伤口好吗？”

对此她终于没有了异议，乖乖地照做，走向了洗手间。

我俯下身来迅速地把盘子的碎片装在了合适的塑料袋里，不太好捡的碎片也用扫帚清理掉了。

好了，既然收拾好了残局，就该帮那位受了伤的“笨蛋小姐”处理伤口了。

“爸爸，妈妈怎么了吗？”看到我取出了救急箱，雪音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焦急。

“没关系的，交给爸爸就好了。”

我示意雪音在客厅安心地看电视就好。

幸好家里的药品救急箱里就有碘酒，刚好可以用来消毒。

我估计她已经清洁好了伤口，带着碘酒和创口贴走进了洗手间。

镜中的她已经平静下来了，虽然脸色还有些白，但至少不再打颤了。

……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只是不小心划伤了……我这样安慰着自己……说真的，还能发生什么呢？……

“可以处理伤口了吗？”

听到这话，她转过身来，向我伸出了她的左手。

心里有些许奇怪的感觉，我格外小心地用涂着碘酒的棉签轻碰她的伤口，然后将创口贴贴合上，动作尽量轻柔。

……是啊，我大概……非常不想看到她受伤呢……

“明天别忘了把创口贴取下来……要是到时候伤口还没好的话，还要再贴一次。”

“……谢谢……”

她稍稍凑近了一些，以致那股熟悉的皂草香味……那眨眼时如梦般悦动的纤长睫毛，那形状姣好的五官、光润的黑色长发，都接近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距离。

我慌忙用力将身体后仰。

“……不客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谢你，八幡……不过，之前你那么小心翼翼的，难道是……”她倒是不依不饶，还故意提高了声调，得胜了似的看着我。

看吧，你果然很在意我，哪怕我受一点伤也担心到不行呢！饱含着这样意思的调皮视线直射了过来。

“……不是……你别会错意了，我……”一时语塞，也想不到反驳的话了。

喂，你果然完全没事吧！

……亏，亏我还这么担心你，认真地帮你处理伤口……你是故意受伤的吗？

为了不让她发现我在脸红，我急忙转过身去，但眼角的余光还是能看到，她又用手遮着嘴轻轻地笑了起来。

……啊，我可真笨，又担心过度了……以前也发生过的吧，我总是不长记性啊……

话说你这奇怪的捉弄人的方式果然是和那个谁学的吧……都说了不要学习她们坏的那方面啊……

………………

“……好看吗？……”

“我一直以为，你不喜欢这件的，”我尽量移开视线，以免自己长时间死盯着她裸露在外的晶莹雪肤，或是直接看呆过去，“以前你就说过，这件实在太奢华了……”

嘛，其实也没什么，虽然同样是花了重金定制的，但鉴于付款方是雪之下家，那样的价格不过是九牛一毛，而且也没有很夸张地去请什么国际设计大师来专门设计，风格还是很亲民的。

哦，对了，我记得当时小町也很有兴致地在设计上掺和了一下。

浅蓝的底色，点缀着深色碎玉和雪花刺绣花纹，华丽的裙裳下摆却有些半透明的风格，以致修长匀称的完美腿线若隐若现，搭配她那令人惊叹的纤细腰肢……在视觉效果上真的无需多言。

再加上，裙子本身虽是半露背式的无袖裙，强调了肩胛骨的美丽度，衣领却比较高，的确很好地展现了她本人最突出的魅力，掩盖了她那违背遗传学的唯一不足。

当然，我们两个都不是很喜欢这种大胆显露的设计风格，奢华只是把这件裙子雪藏在衣柜的数个理由中不怎么重要的那个罢了……我倒是能猜到这奇怪的半透视效果到底是谁的鬼主意。

“偶尔穿一次也不是不行，”她用手轻轻地按着下摆，使裙子看上去风格保守了一些，但微红的脸颊告诉我，尝试这个打扮还是很需要胆量的，“反正也没有别人在看。”

……那也别穿给我看啊，刚才只是看了几眼就差点要窒息了……

不不不，我可是禁欲主义的佛教徒，可不要小瞧我们苦行僧，这点程度的诱惑才不会输……释迦摩尼也有孩子之类的事情请大家忽略吧……

呃，算我求你了，换件不那么“刺激”的衣服吧……

幸好雪音因为旅途累积下来的劳累，外加之前不肯好好休息，现在已经早早地躺在床上睡着了，要是让她看到自己的“妈妈”穿了这么“漂亮”的衣服……

我真的有点担心这孩子会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说起来，雪之下你难道不觉得累吗？因为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连我都觉得有点昏昏沉沉的……如果是往常的你，没准现在已经坐倒在沙发上起不来了。

雪之下很轻很缓地走向了阳台，月光也很配合地映照着，她凝脂般的肌肤像是在反射这柔和的光辉，梦幻的光华让人迷醉，呼吸为她停滞也在所不惜……

简直就是不存在于世间的冰雪精灵，美得那么不真实，怎么看都是与现实背离的光景。

她止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我，浅笑嫣然：

“八幡，和我共舞一曲，好吗？”

“……你啊，稍微为雪音考虑一下吧，她都已经睡着了……”

……当然，这只是在为自己的别扭找借口而已。睡着了的小家伙理论上来说，连打雷也吵不醒，阳台上一支舞的动静可比打雷小多了。

“所以我才没挑那件和服，因为和服就必须要搭配木屐了……”

……好好好，我知道你在舞蹈上也是全知全能，从华尔兹到拉丁舞都能应对自如，穿着木屐跳花魁步蝴蝶步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不过真要那么做了，恐怕不止会吵醒雪音，楼下的住户也该向我们投诉了。

“……你始终不舍得放下思念，所以那个房间总是那样干净整洁，这件衣服即使过了这么久也一样是崭新的……”

……喂喂，别靠的那么近，我会有点紧张的……好吧，是很不好意思，视线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唉，脸上又在发烧了……

“……八幡，如果连你也选择遗忘，她就真的永远离开了……因为她曾经存在过的证据，就是你的回忆啊……”

短暂的失神，我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了出去，和她纤细的柔荑握在一起……紧紧地握住。

“但是啊，把她铭刻在记忆里并不代表要被过去束缚住，甘愿把自己紧锁在囚笼中……这可真不是你的作风呢，她也一定不想看到你这么痛苦……所以，答应我，永远不要以为自己是孤身一人……从今以后，就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吧。”

“……”

良久，我才算组织起自己的语言：

“……总觉得，你每次挑选的时机都很微妙呢……虽然以前就有注意到……”

“有时间打趣还不如多注意一下你的舞步，基本的舞步我有教过你的吧，为什么动作这么不协调，僵硬的像死尸似的……”

“……啰嗦……”你根本就没在乎过我会怎么回应吧啊喂！

雪之下轻贴着我的身体，翩翩起舞的同时很自然地引导着我的舞步，我则只能笨拙地随她而动，完全跟不上拍子，不如说不妨碍她的舞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五年来的第一次，我忘却了曾经的痛楚，享受着拥她在怀的幸福。

……不想再孤身一人……不想再失去她……不想再让幸福从指间滑走……

………………

“你比以前更坚强了呢，雪乃酱……”

“小町绝对支持雪乃姐姐的选择哦！笨蛋哥哥又要拜托您照顾了！啊，刚才的话，作为小町分数来说得分很高呢！”

“姐姐也支持你，就按这样按着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吧……对了，一定要尽快把我亲爱的妹夫，吃，掉，哦！不然他肯定会想办法逃走的。”

“……嗯……”

………………

少女有些担心地看着这个沉睡中的男子。

虽然旅行结束后，他的精神不太好完全可以解释得了……只是，之前他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也可能和那时候一样，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少女心想。

但这萦绕在心中的不安感究竟是什么……是自己神经过敏，太过疑神疑鬼，还是……厄运已然悄悄降临……

少女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纷乱的心绪，尽量不把事情往坏的方面想。

总之，就目前发生的事情来看，今晚应该还是能安然入睡的……若是真的有事情不对劲，要仔细确认也只能等到明天了……

说起来，这个人倒是睡得很安稳嘛，想到这儿，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在踌躇斟酌良久之后，少女还是选择了和他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大概是怕吵醒自己的女儿，男子忍痛放弃了和自己的女儿睡在一起，选择了睡在这另一间卧室里。

小家伙睡着了连打雷也吵不醒，他明明是最清楚这一点的，该说他是做事太谨慎，还是太溺爱女儿呢？

在少女“闯进”他的生活之前，他是绝不可能这样做的，实在不行也只会睡在沙发上，但现在，或许随着这扇往常一直紧闭着的房门的打开，他的心，也开始变得可以被触及，可以被感知。

而接近他内心的人，也不再会被尖利的碎片划伤。

既然父亲都怕吵醒女儿睡到这里来了，那么心思更细腻的“母亲”就没有理由不那么做了……大概如此吧。

……在匆匆道过晚安后，他似乎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着了……所以自己多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吧。

……只不过，现在中间没有了女儿的阻隔，安全系数一下子下降了很多，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嗯，还是马上报警好了。

……等一下……他不会……是在故意装睡吧？……

那就直接运用合气道技巧把他扔出去好了，姑且下手轻一些，一记四方投给个教训就好……

……自己也是有各种符合这个年龄段的奇怪幻想的，不过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不明所以地腹诽他，怎么在心里编派他的……不，其实他一直都很清楚的吧？

“女孩子就是用砂糖，香辛料和某种更可怕的东西做成的……就把这种最可怕的东西称作恶劣因子吧……”他似乎是这么评价自己的……

无数幸福的回忆涌上心头，少女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一个美丽的弧度。

虽然有点害羞，但身着睡衣的少女还是脸颊微红地将薄薄的毯巾掀开了一角，准备躺进去。

“晚安，八幡……”她轻轻地念叨着。

……但是，就在这时！

异变突生，闪现的可怕景象让少女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甚至无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这，这……怎么会……发生，发生了什么……难道这又是错觉吗？……为什么……不不不，这一定是错觉！……骗人的，这是骗人的！……

……如果是恶作剧的话，就请不要开这么拙劣而可怕的玩笑啊！

……尽管，光线比较暗淡，让人有些看不清，而且只是一瞬的改变，但即使再怎么欺骗自己，那景象也已深深地扎入了少女的双眼中，直刺进她的脑海里。

恐惧和不安，再也抑制不住，少女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不住地拼命打颤。

……男子的左手忽然变得如毫无生气的槁木一般，无比苍老。

异象很快消失，隐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

……我又回到这里了么……

和之前一样的灰暗、冰冷、阴森可怖。

能感受到的，只有越来越黯淡的微弱烛光，以及那吞噬了希望的黑暗泥沼，情况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好转。

而且这一次，刺骨的寒意终于带着恐惧和无助一起向我袭来。

我感到自己正在慢慢下沉。

周围又黑又冷，而且愈黑愈寒，犹如堕进了没有尽头的深海沟那样……

哭声……已经彻底听不到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陷入死寂的黑暗让我不停地打着寒战。

……八幡……你在哪里……我害怕极了，不停地向四周张望着，但黑暗的铁幕阻挡住了我的视线，把希望彻底隔断了……

……看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他的存在……我又失去他了吗……

……喉咙好疼，无尽的悲伤从心底涌上来，哽咽的感觉像是窒息般的痛苦……

周围的黑暗仿佛有生命似的蠕动着，将我包围起来……

……不……一定要……一定要冷静下来……不能……不能就这样放弃……

……对了……刚才我一直紧握着八幡的左手……那么，现在……他一定就在我的面前……一定是这样的！……

熟悉的漂亮光球自我的脚边升起，漂浮在我的身边，虽然只有一个，但它那柔和温暖的光芒带来了希望。

……我终于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样子了……手上也传来了他的触感……

仅剩的希望也在这一刻变成了绝望。

他的手……就像我之前看到的那样……完全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枯木……

……而他的样子，依旧保持着孩子的状态……却如同鬼魂一般，已经开始变得半透明了……

他双眼无神地看向前方，似乎并没有看到我，嘴角却挂着微笑……他的嘴唇轻轻地动着，我明明听不到，那声音却直接来到了我的脑海中：

“……不想再孤身一人……不想再失去她……不想再让幸福从指间滑走……”

他的身影逐渐模糊起来，消失的部分化作点点光辉……向我汇聚过来……

四周不再那么冷了，反而变得温暖起来，黑暗的沉重感也开始消失了……一些不那么明朗的东西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他的生命……我，我……不，不，不是这样的……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想拼命地忍住抽泣，眼泪却早已溃堤而出……

我慢慢地蜷缩起身体，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听任自己的呜咽声在这空间里回荡。

……已经……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了……

……

……自己到底哭了多久……

……现在，我又是在哪里呢……

……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八幡呢……八幡……他到底怎么了……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察觉到些许异样，像是有什么人在死死地盯着我……

我慢慢抬起头来，正对上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大眼睛。

血色的眼睛中赤芒闪烁，他的嘲笑声如雷声一般自四面八方传来，嘶哑低沉，混合着咆哮：

“你这个虚伪的镜像，虚假的身份，虚假的记忆都不能满足你吗？好吧，现在你可高兴了？

你窃取了他的记忆，又吮吸着他的生命，苟活在这个不属于你的世界上，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哈哈哈……真有趣。那个笨蛋，你们曾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哦，抱歉，一直和他在一起并不是你。

他信任了你，保护着你，后来又喜欢上了你，而现在你终于要把他害死了！

哈哈哈……”

我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指责和嘲笑就如同回音一样此起彼伏……伴随着挥之不去的不安、焦虑和恐惧。

“求求你……求求你……不要，不要再说了……”

………………

……为什么……为什么……

假如……仅仅是假如罢了……假如时间能够在那一刻定格……

假如神大人足够仁慈，假如我的愿望能够实现……为此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在所不惜。

混合着不甘和憎恨的悲叹让本就发疼的喉咙变得愈加苦涩，我摘下自己用以遮盖真相的手套，再一次凝视着自己的左手。

……如果这就是神明的赠礼，那神明究竟有多么残酷……如果这是神明的试炼，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神！

我期冀着……我渴望着……我，乞求着……奇迹的出现。

然而这没有任何的意义，因为存在于假如之中的奇迹什么也没法改变……终究只是妄想罢了，不是我所能拥有的……

一开始，触碰不到的他，到后来，又有手的变化……也许神一直在发出警告，警告我梦该醒了……

可是我无视了神最后的好意，甚至把那当做自己眼花了产生的错觉……为了寻求安心感，我继续向他祷告，要留在这里。

于是，神就用这样的方式来嘲笑我……

……今天早上起来最后确认的时候，我终于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就是冰冷残酷的现实。

命运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为什么没有早点醒悟呢，那些记忆根本不是一份馈赠……而是一个……诅咒。

对不起……对不起……八幡……我……

我的任性，造成了这样的苦果……却要让你来背负……一定……一定有补救的办法的……

……自欺欺人的想法还要残喘多久呢……我以为我能够选择的，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别无选择……

面对这样的苦果，这样的困境……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做出最残酷的选择……

……即使心中有了觉悟，眼泪也不会停歇吗……

“……雪乃酱……我们……到了哦……”

姐姐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中……啊，是了……我还有事情可以为他去做……我还能……

……姐姐始终很坚强，她不想在我面前露出脆弱的那面……她始终维护着那不可击溃的强大形象，所以现在她只能无声饮泣……

……姐姐，不要为我感到悲伤……

……如果这就是我的命运的话，至少要笑着看我离开啊……

……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还有好多关心着你的人……就算不为了我，仅仅是为了他们，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啊……

……你听到了吗……八幡……

………………

“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呀？”

雪音的不满因为雪之下迟迟没有回来而上升到了自她出生以来的顶点，像是有谁欺负了她似的气鼓鼓地嘟着嘴。

你啊，真是被雪之下惯坏了，都不肯向爸爸撒娇了。

“雪音乖，妈妈刚才打电话跟我说她马上就回来了，一会儿晚饭就让妈妈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咖喱怎么样？”

所以说，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是很好哄的，只是一句并不能马上兑现的承诺就可以让她立即忘掉生气的事情，换上笑脸。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回来啊……准备晚餐的时间可就快到了……如果可以的话，用姐姐的手机打回家里安慰一下雪音也好……

些许异样的感觉传来，我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像是有些刺痛的感觉……但明明什么异常也没有……到底是怎么了……

……算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

（1，译者注：物语（ものがたり），意即故事，这里指的是日本的一种文学体裁，由口头说唱发展为文学作品。根据度娘的说法，在日本文学史上，物语主要指自平安时代（794 ——1192）至室町时代（1336——1573）的传奇小说、和歌式小说、恋爱小说等，反正这里的物语更接近于《竹取翁物语》《源氏物语》什么的，不是西尾维新老师的物语系列哦。）

（2，译者注：原文出现的是“キラキラと輝いた笑顔”，感觉意译和直译都还说得通，所以就有了“容光焕发”和“亮闪闪的笑容”）

（3，译者注：原文提到的是“蛙の子は蛙”，原意指“平凡家庭的孩子果然平凡”，并不是夸奖用的，相当于用贬义含义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里我就直译了，这样看上去比较日文化，原句还有“ゆるゆりの子はゆるゆりだったか”，百合的孩子是百合，就是大老师担心百合滨会把自己的女儿也掰成百合啦……话说团子你这样真的不怕被当成同性恋起诉猥亵幼女么……）

（4，译者注：这里说是移情作用确实有些张冠李戴，典型的移情作用，或者说移情效应，应该是“爱屋及乌”和“恨夫及子”，指对某个对象的情感迁移到与该对象相关的人或事物上来，觉得外物也有同样的情感。

不过移情在广义上确实对此文中表达的意思有所解释，和移情作用不同，移情是指一个人将过去的一段重要关系，转移到现在的关系中，现在的关系狭义上仅指和心理咨询师之间的关系，广义上可指生活中的任何关系……

总之我这里想表达的意思只是在大老师眼里，雪之下似乎确确实实把雪音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但由于这个雪之下其实并没有生育过，没有自己的孩子，或者说情感上并没有对自己孩子的先例，说是移情并不正确。当然有意义她得到了大老师的回忆……呃，这是玄学了，我们不讨论。

弗洛伊德指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度娘介绍：他是奥地利精神病医师、心理学家、精神分析学派创始人，他开创了潜意识研究的新领域，促进了动力心理学、人格心理学和变态心理学的发展，奠定了现代医学模式的新基础，为20世纪西方人文学科提供了重要理论支柱。嘛，知道他是个心理学大佬就好。

过度代偿能解释的东西特别多，我就不抄定义了，举个例子，比如一个人小时候家里很穷，总是缺袜子穿。长大以后条件好了，对其他的漂亮衣服无动于衷，唯独喜欢买各式各样的袜子，她说买袜子让她觉得有安全感。后来做了个设计师，专门设计袜子。

总之就是以前缺过什么，然后拼命地寻求心理补偿，由于每个人对补偿的定义不同，过度代偿的机制反应也是十分不同。

甚至大老师在原著中的行为也可以用这个解释，由于各种各样的经历证明了他的一个想法，没人喜欢他，没人需要他，他的过度补偿反应就是不断自爆不断拔旗，如果过度补偿反应是小心翼翼的处理人际关系，刻意迎合他人，哪怕违背他的本心，那就是团子的做法。

心理学水真特么深。

感谢知乎用户“王怡蕊-心理学话题优秀回答者”以及匿名的一位心理学大佬知乎用户，以上基本都是抄录了他们的观点。）

（5，译者注：这个“混蛋加八级”就是比较中国化的说法了，据说唐山方言中有“混蛋加三级”的说法，是指顶级混蛋，“混蛋加八级”么……宇宙第一超级无敌大混蛋？嘛，别在意，这个说法我是借用了《吸血鬼侦探夜行录》中的内容，感谢此书的作者楼兰海大大，向我展现了无比精妙的写作技巧与情节设计，以及虽然总是老调重弹却永远无比正确的价值观和立意。）

（6，译者注：日语谚语“弘法も笔の误り”，弘法大师也有笔误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的意思啦，反正前面有一个“百密一疏”，我想你们也肯定知道吧。日语中还有相近的“猿も木から落ちる”，猿猴也可能从树上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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