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安:沙窝之夜
发布时间:2023-08-16 09:52:13 文章来源:个人图书馆-新用户1534Bpiv
沙窝之夜刘平安我在网络上搜到一篇文章,是写沙窝村的,作者吴芳信...

沙窝之夜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刘平安

我在网络上搜到一篇文章,是写沙窝村的,作者吴芳信,好像是沙窝村人。我向蜜源农家乐打听,蜜源农家乐女主人说,吴芳信是我弟弟,在县非税收入管理局工作。

那吴大夫是不是你们本家?吴方森也是我弟弟。沙窝村地方小,亲戚套亲戚。蜜源农家乐女主人叫吴芳莲,她的婆家在沙窝村,她的娘家在沙窝村,她既是沙窝村的媳妇,又是沙窝村的女儿。谈起沙窝村的人脉关系,没有她不了解的。从她那里,我要到吴芳信的手机号,与他做了联系,谈了谈我对这篇文章的感受。我想,在汇编作家诗人沙窝村采风作品集时,将他的这篇文章一并收进来。

这样,吴芳信成为我在佛坪县认识的第一位本土作家。

一次,我从西安返回沙窝村,带来几本我的散文集,我想送他一本,借机与他认识一下,毕竟我们还没有见过面嘛!电话联系上后,他来到高铁站,得知我回沙窝村,立马开车将我送到沙窝村。

一路上,他向我介绍了佛坪的历史文化和人文风情,介绍了佛坪本土作家的创作情况,谁发表了什么作品?谁出版了什么书?他了如指掌,让我深切地感到佛坪不仅物华天宝,而且人杰地灵。

第二天上午,他电话告诉我,晚上,他要请佛坪的几位作家来沙窝村,一来大家一起聚一聚,二来也想看看你。既然来看我,晚餐由我来安排。到蜜源农家乐,刚想订餐,农家乐女主人吴芳莲笑嘻嘻地对我说,晚餐已经订好了,到时候,你早早来就是了。

六时许,我来到蜜源农家乐,坐在凉亭下。秦岭深处的气温变化快,中午还暖烘烘的,日头一落山,气温骤降,整个河谷寒风凛冽。于是,农家乐老板段茂峰招呼我坐在他们家的火塘旁。生活在大山里的人家,家家都有一间火塘,这是他们冬天里烤火、聚餐、闲聊的地方。有火炉相伴,浑身上下感到温暖。

不一会,院落里想起汽车的喇叭声,我急忙走出屋子,车上下来四五个男士。走在最前面的是位精神矍烁、目光炯炯的长者,身后跟着几位壮实的年轻人,他们被厚厚的棉衣包裹着。

我赶忙将他们让进火塘旁的座椅上。待大家脱去外套,吴芳信一一介绍,年龄最大的是黄文庆老师,其他依次为党高弟、索廷强老师,还有佛坪县政府机关的文学爱好者。

黄文庆老师是我敬重的著名作家,他在全国各地文艺期刊发表过大量诗歌作品,出版过散文集《佛坪等你来》《一窗青山》,未来佛坪前,我就拜读过到他的大作。今日相见,胜似故交,我紧紧握住黄文庆老师的双手,激动地说,久仰久仰!黄老师可是大名人啊!

黄文庆老师似乎也有点激动,他说,听说你在这里挂职,一直想来看看你。可一直抽不开身。今天梦想成真了!

我说,天气这么冷,黄老师还跑进山里来看我,令我感动啊!

黄文庆老师说,我在佛坪几十年,本身就是山里人,佛坪的山山水水早就跑遍了。退休后有两大任务,一是写作,二是管孙女。不过,写作是业余的,管孙女是专业的。他幽默风趣的谈吐,让初次相识的矜持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

就这样,我们围炉夜话,举杯把盏,你一句他一句,谈论不休。

黄文庆老师,网名濮水钓叟,这让我想起“庄子钓于濮水”的典故。庄子在濮水钓鱼,楚王派两位官员前来请他做官,他们对庄子说:希望你能为国家操劳全境的政务。庄子拿着鱼竿,头也不回地说:我听说楚国有一只神龟,死的时候已经有三千岁了,国王用锦缎将它包好,放在竹匣中珍藏在宗庙的堂上。这只神龟,它是宁愿死去为留下骨骸而显示尊贵呢?还是宁愿活在烂泥里拖着尾巴爬行呢?两位官员说:宁愿活在烂泥里拖着尾巴爬行。庄子说:你们回去吧!我宁愿像龟一样在烂泥里拖着尾巴活着。

黄文庆老师是洋县人,学校毕业后来到佛坪,教书育人几十年,桃李满天下,他是佛坪中学高级教师,陕西省特级教师,荣获过首届、第四届“汉中名师”、全国优秀语文教师、汉中市有突出贡献拔尖人才等多项荣誉。对他来说,像庄子一样,超然物外,超凡脱俗,视名利为浮云也是一种境界。“濮水钓叟”是不是取自于“庄子钓于濮水”的典故,我不得而知。但他的身上确实有着不为世俗所羁、不为名利所动的文人的风骨。“诗意人生的每一天,都在和世界初恋”,这是他信奉的格言,也是他情感的道白。但愿,他的思想是自由的,他的心态是年轻的,他的心情是放松的。

谈论间,我才晓得,党高弟老师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他是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高级工程师,祖籍富平县,比我小不了几岁。1985年7月,他从陕西省林业学校毕业,分配到佛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工作,在三官庙保护站当了十二年的站长,后任管理局资源保护科科长。三十多年来,他穿梭于秦岭的波谷浪壑,与这块土地结下不解之缘。这里的每一道山梁、每一处沟涧、每一条河溪都留下他的脚印,他熟悉这里的水水水水,他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不仅是秦岭的活地图,也是秦岭动植物的百科全书。工作中,他喜欢“沾花惹草”,搜集了各类植物标本,拍摄了大量实物图片,与著名作家叶广芩合作完成了全国首部植物人文著作《秦岭无闲草》,参与完成了多项秦岭动植物专题研究,并获得奖励。望着他两鬓清霜,我觉得,他是在用青春和生命书写着一位秦岭卫士的执着与尊严!

党高弟老师有着关中人的豪爽,他向我竭力推介佛坪。他说,地处“中华龙脉”秦岭山麓中段南坡的佛坪,地理环境独特,自然气候温润宜人,原始森林广袤葱郁,因而,成为野生动物生活最密集的地区,目前,中国有野生大熊猫1596只,秦岭野生大熊猫273只,佛坪约130只,占到秦岭大熊猫种群总数一半左右,也是世界上第一只棕色大熊猫的发现地。佛坪保护区核心地带1.5平方公里就有一只大熊猫,分布密度和野外可遇见率居全国之首,佛坪是真真正正的“熊猫家园”。佛坪也是秦岭生态最原始、最完整的核心区域,生长着红豆杉、冷杉、大果青扦、太白红杉、连香树、水青树、野大豆、水曲柳、香果树等大量的国家保护植物,是秦岭最好的自然生态园、野生动物园、天然植物园、天然药材园、天然氧吧,有“生物基因库”、“中国山茱萸之乡”的美誉,也是陕西省惟一加入联合国教科文“人与生物圈保护区网络”的地区,佛坪的确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啊!

索廷强老师是佛坪中学的教师,有“大师”在场,他谦和低调,不事张扬。他说,佛坪的生态文化,给文学爱好者提供了创作资源,也造就了许多作家。比如,佛坪中学原校长陈永明老师,出版过散文集《秦岭深处》《秦岭有情》等;比如佛坪县文化馆宋小明老师,出版过散文集《可爱的佛坪》、《寻梦山水》等;比如西安财经学院副教授白忠德老师,佛坪人,出版过散文集《我的秦岭邻居》,他和黄文庆老师合著有散文集《佛坪等你来》等。当然还有屈丽、覃竟等已经崭露头角的年轻作家。他们以秦岭为背景,创作了大量的文学作品。

作为东道主,一提起佛坪,提起沙窝村,吴芳信不仅喜形于色,而且自信满满,他总觉得宣传佛坪、宣传沙窝村是每一个佛坪人、沙窝村人的责任和担当。他说,近年来,佛坪县坚持把保护和开发自然生态作为立县之本、富民之基、发展之源,全力打造全域旅游,认真抓好旅游开发、旅游宣传促销和旅游文化建设工作,以宣传提升知名度,以促销促开发,以文化培育丰富内涵,有计划地推出本土重量级散文书籍、旅游风光碟片、旅游歌曲、文艺节目、旅游画册、明信片等,力图通过多种形式,挖掘文化资源,展示自然风光,彰显古道明珠、精美佛坪的魅力。

话题自然绕不开省文联组织的作家诗人来沙窝村采风一事,大家普遍认为,能把省上的作家艺术家请到沙窝村,先别说他们写不写文章,他们的到来,本身就是对佛坪、对沙窝村的宣传,就是在为佛坪、为沙窝村做形象代言!遗憾的是,当时没有把佛坪本土作家一并邀请上。省上的几位作家艺术家都是大家敬慕的老师,应该给本土作家一次学习交流的机会。

我向大家解释,一来,扶贫工作不宜铺张,规模太大,不好接待,大家来了,总得聚个餐吧?二来,我对佛坪文艺界情况不熟悉,邀请这个不邀请那个也拿不准。

大家见我不说假话,纷纷表示理解。我接着说,我们准备编辑一本书,把省上来沙窝村采风的作家诗人写作的作品编成一本集字,题目我都想好了,叫《沙窝窝·金窝窝》。我来沙窝村后,也读到各位老师写沙窝村的文学作品,如果能够把佛坪本土作家写沙窝村的作品一并编入,那分量可就不清了!不过,所有编入的作品没有稿酬,这是一次扶贫自愿服务行动,我想听一听大家的意见,毕竟涉及版权问题。

一听这话,大家纷纷赞赏。黄文庆老师高兴地说,省上的作家们能来佛坪开展自愿服务活动,佛坪本土作家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件事情,你就交给索廷强办吧!

黄文庆老师的坦诚,佛坪作家们的慷慨一下子打消了我的顾虑。我面对的,已不是在座的几位作家,我面对的是一个群体,一个了不起的群体,一个充满故土情怀的群体啊!

不久前,得知佛坪县准备成立作家协会的消息,我兴奋地给黄文庆老师发了条信息:佛坪有“四宝”,熊猫、羚牛、金丝猴、朱鹮,当然这是国宝!佛坪文化界也有“四宝”,黄文庆、陈永明、宋小明、白忠德。你们就像秦岭的山脊一样,架构起佛坪的文脉。文化的影响力能够穿越时空,是不是“四宝”?只有等待历史给定位。不过,大家享受不了这份殊荣了,只有不停的去做。说实在的,大家也不是为了这份殊荣而去做的。正像历史上许许多多的文化名人一样,他们压根也不会想到他们会成为历史文化名人的。他们也是默默地去做,不停地去做。一个人的价值,不在于干什么,关键在于能给这个社会留下什么?让人们更多的了解生态佛坪、文化佛坪说大了是文化人的责任和担当!说小点是文化人的良知和情感!但愿佛坪的文学队伍撇弃社会上普遍存在的功利心,踏踏实实的干点事情!祝福!祝贺!

夜深人静,寒风呼啸。在天华山下,在椒溪源头,一帮放浪形骸的文化人,围坐在蜜源农家乐的火塘,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一个话题:佛坪——沙窝村!他们心中的那团火焰比蜜源农家乐火塘的火焰还要烧得猛烈些!

三天之后,黄文庆老师发来一首诗《兄弟平安》,读来令人感慨万千——

见面时握手

感觉是一把握住了

八百里秦川

和他交谈

就是一只小玻璃瓶子

和一口

土陶的大瓮交谈

见过他的第三天

我才从一大堆词里

找出一个

用来作称呼

它就是

“兄弟!”

注:文章选自《沙窝记事——一位第一书记的扶贫经历》刘平安,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现在陕西省文联工作。出版诗集《缄默的黄土地》《山那边人家》,散文集《烟云长路》《途中》,合编诗集《山乡情》、评论集《<唐僧译经记>专家学者纵横谈》《带着春天的花香——黄卫平纪念文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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